月光透过高大的桐树,照亮着院内的一片土地,虽然天气闷热,但月夜总能给人带来一丝凉意,这便是这片大陆神奇的月光。
银辉洒满了大地,仿佛是一层裹着糖霜的薄荷叶一般,将草地变为白嫩嫩的,又散发出缕缕清凉,使这闷热的夏夜少去一丝闷热。
少年四处搜寻,并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此时来到这棵年过半百的老树之下,不经意的舒缓了那紧紧皱起的俊眉。
“总算找到你了。”
果不其然,她躺在这棵树上,正一脸悠哉的看着远处的月亮,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吱——吱吱——
悠长的蝉鸣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使夏夜更加烦躁,闷热。
那皎洁的明月仿佛有魔力一般,一直吸引着亚连,她不答话,只是静静的沉思。
见亚连并不说话,肯提着个篮子,三下五除二的,一下子便爬了上来。
她如往日一样,穿着一件对于她来说极大号的男士衬衫,虽然拖拖拉拉的,但勉强能穿上,下半身则穿着一件大小刚刚好的马裤。不加整理的亮银色长发杂乱的缠杂在一起。似乎从来没梳过头一样。
亚连转头,看像他,并不说话。
时间仿佛不曾流动一般,两人静静对视着。
“噗哈哈……”亚连干笑道。
肯有一丝不解,他从她那种漂亮的脸上看到一丝自嘲。
虽然极力装笑,但她那漂亮却本不自然的脸上看得出她的所想。
“你知道嘛,我上这棵梧桐树,花费了我大半夜的时间。”她终于开口了,但却说了一些肯听不懂的话。
“我不懂。”
“哈哈……不提也罢。”亚连苦笑道。
体弱似无骨一般,身上没有任何斗气,和元素亲和力。哪怕一丝一毫的斗气或者元素亲和力,在这个大陆上,哪怕是植物都会有元素亲和力,而自己现在却一无是处,仿若废人一般。她既不能成为法师,又不能成为战士。
最可气的是,这具身体的腿部似乎有一道旧伤,只要一做特别剧烈的运动就会隐隐约约的发疼,筋腱出似乎有一道暗伤一般,迟迟不肯愈合。这也是为什么亚连爬了那么久才上树的原因。不是她不努力,奈何自己有伤在身。
她很想告诉肯,但些许的怀疑有不愿意使她全盘托出,只得苦笑着吃瘪下去。
“吃点心嘛?”
肯知道亚连不愿意再提此事,只得快速转移话题。
亚连盯着那棕色的瞳仁,良久一言不发。
“吃。”亚连终于开口说道,旋即,她从肯带来的篮子里掏出一个奶油蛋糕。塞进自己嘴里,默不言语。
细眉微皱,似乎有层层叠叠一般的心事一般,肯很想帮亚连,但又僵不过亚连的一言不发,只得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身旁的少女专心致志的啃食蛋糕,仿佛她在用蛋糕发泄似得。
好一会过去了,她总算是吃完了蛋糕,又开始继续发呆,肯也无聊,索性直接躺在树干上,开始数星星。
四周寂静的可怕,但这种寂静中掺杂着蝉与蛙的对唱,宛如一次二重奏一般,不断的变化着。
“324,325……”肯默数到326时,亚连终于发话了。
“我小的时候,总想登上这棵书,在树冠上仰望黑夜中的星星,我想看看那多姿多彩的星空,想要研究一下书中所谓的星像,然而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自从那次事件之后,我的哥哥们就不允许我出入自己的房间一步,虽说名义上我可以自由行动,但事实上我是知道的,我被他们软禁了。”她撩起额前一丝银发,说道。
“从何而知呢?”肯问道,他对这类事情不是很了解,自己只知道,当他拿着那封信给亚连的父亲马纳大公时,会客厅的三人都面露疑惑之色,仿佛亏欠着亚连似得,不约而同的沉默,初出山林的肯虽然有些木讷,但这些还是懂得,他知道这事情有内幕,但却不是自己可以了解的了的,所以他不卑不亢的态度,回答着他们的提问,他们似乎有意避免提前亚连,所以提问中都没有提及亚连,似乎他们都已经脑补出那些画面了。他们对自己的能力不信任,旋即他就将狂气不保留的释放了出来,湛青色的精纯狂气照亮了半个会客厅,他们终于妥协了,如那张亚连自己推荐信一样。暂且成为莱昂纳多家的门客。
“你见过送一顿饭,有人盯着在门口偷偷的盯梢着嘛。”顿了顿,亚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酒红色的瞳仁失去了一丝光彩,但也就一小会又回过神来。
“他们想把我当成家畜一样圈养起来啊……丝毫不给我任何作为一个正常人的地位。至少,我被米老头也就是米开朗基罗带走的时候,对这个世界也只有8岁以前的认识。”
“你知道嘛,就因为这个状态,我即使怎么调整,也适应不过来,我感受到自己似乎心智只有8岁,却与一群十几岁的人一起行走,他们把我当成弱智一样,欺负我,当时我带的生活费,每次都是由父亲之手,到我的两位哥哥那,他们每次都会克扣掉一部分,到我手的时候就已经少的可怜了,之后在学校,又会被各种各样的人“借去”,从此便再也没有还过。我有的时候甚至需要像米老头申请支援才能度日,虽然米开朗基罗像我的父亲反应过我的两个哥哥偷偷的克扣我的生活费,可是他却就当没发生一般的不作为。可笑的是,他却没发现有一部分的钱,是被他另外的学生们抢去的。不过不久之后就再也没发生这种情况了。那是因为我变强了。直后来,我觉醒了狂气,强到学校里没有任何人打得过我,自那开始,我便再也没有被人“借”过钱。”
“很好笑吧……哈哈哈……”亚连干笑到,这些故事仿佛就像是走马灯一样,也就匆匆忙忙的,便结束了……仿佛是走马灯一样,自己现在指不定就是一个克隆了自己意识的傀儡?如果与原来的那个亚连相遇,会不会打起来?这是亚连所不知道的,她也不想知道。她坚信着这是不可能的,自己还是自己。
只不过,有一点点的变化,虽然这让她感到很无力,很无力……
又陷入了一阵沉默,肯也是默不言语。
“渴了嘛?”肯打破沉静,问道。
“嗯。”亚连有些意外,但确实,许久以来,这可能是她说过最多字数的一句话,因为,在那之前,亚连几乎是惜字如金的。自然,她有点渴了。
肯从篮子里取出一壶红茶,又掏出两个陶瓷红茶杯,从茶壶中到出红茶,接满一杯,递给亚连。
“你倒是,混的还不错嘛,这厨房的红茶糕点也随便拿呀。当年我可是偷偷摸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偷到的东西。”亚连与肯闲聊道。
“是呀,多亏你当年给我的那封引荐信,不然我还在山林里,这几天你的父亲和哥哥都出都城了,因为我是门客的原因,所以可以管理这里的任何东西。”肯说道。
“是吗……门客啊……”亚连自言自语道,门客门客,不由得她心中泛起一丝酸楚,自己当年无论怎么努力,怎么想讨好哥哥他们,也得不到任何一句感谢的话,自己连门客的身份都不如。她有些嫉妒,但更多的无奈,说句实话,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引荐信。自己以前的所有努力,哪怕是去赴死,最后尽然只换了马纳的一丝同求,她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感受到命运攥紧了拳头,给自己的脸蛋上打上了一拳又一拳。
只不过,最终自己的死亡,似乎总算是能让马纳他们心安理得的忘记自己了。
不过,现在自己又回到了这个宅子,她根本就不知道何去何从,以前她有武力有狂气,强到可以成为勇者也不以为然,这样的能力,放在这片大陆上,能超越的人也寥寥无几,而如今,她失去了狂气,也就相当于失去了以前的一切。甚至连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亚连此时正是一块鱼肉,哪怕是连普通人,他都打不过了。只要普通人稍稍的会运用一点最基础的狂气——强化体力与力量,自己就只能被任由摆布了。她已经许多次的想要感受狂气,然而却一点也感受不到。这是让她最崩溃的,不仅如此她连元素的亲和力也感受不到,仿佛如同异类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很特别。
即使有狂气,又如何呢?……脚颈上的暗伤,也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自己,自己很弱小,怕是只有被保护的份了。
“谢谢你……”冷不防的亚连说出了这句话。
“红茶很好喝”……亚连解释道。
也愿意听我讲这么长的故事。
“不要那么客气,我们是朋友”
“朋友嘛……”
“是的,朋友~”
“谢谢~”
“说过了不用说谢谢了。”
“还是谢谢你~”
“好吧”肯无奈的说道。
“亚连……”肯不经意的说道。
“我其实……”肯继续说道。
“其实什么?”肯欲言又止的态度让亚连费解。
“没什么,我是说我明天要走了,去王都郊区返校了。”肯硬生生的把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我三天的假期结束了,我要回去领学分了……”肯说道……
……沉默
“再见……”
“再见。”
说罢,肯跳下树,头也不回的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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